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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昌乐县营丘镇王裒院村的村口,你很难想象,这个看似普通的村庄,竟是以一个穿越千年的孝子命名的。老乡蹲在田埂边,用粗糙的手指往东南方向一指:“瞧见没?那儿就是王裒墓院的旧址。”早在隋唐年间,此地还唤作“桃花村”,每逢春日,落英缤纷。后来,因魏晋孝子王裒的墓院在此,香火日盛,远近百姓前来祭拜,村庄便易名“王裒院”。这位孝子的故事被写进《二十四孝》,那“闻雷泣墓”的传说,说的是他母亲怕雷,逝后每逢雷雨天,王裒必奔至墓前,跪泣高喊:“娘别怕,儿子在这儿!”如今,传说已列入潍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,村子虽更迭了容颜,名字却如古井深水,沉静地映照着千年伦理的光泽。
在昌乐,村名是刻在大地上的记忆。
山水有灵
一条瀑布,成就了一个村子的名字。乔官镇响水崖村,藏于昌乐西南的群山中。七百多年前,王氏五兄弟从山西吉县逃难至此,见此处群山环抱,古木参天,清泉自虎头山峡谷奔涌而出。水流飞泻数丈高崖,声如雷鸣,数里可闻。尤其雨季,水势磅礴,山鸣谷应。村北有南音村,其“音”字便取自这瀑布的轰响。村人依“响湾崖”而居,后谐音为“响水崖”,名字里就带着自然的生猛与灵动。
水声不息,桥亦有了魂。清乾隆年间,乡贤巢锋先病中得梦,阎王许他十年阳寿了却三桩心愿。头一桩,就是在响水崖湍急的河道上建一座桥。巢氏联合四邻,凿石烧灰,募资修造。雨季来临时,黑山与虎头山的洪水如双龙奔涌,穿桥洞而去,石桥因此得名“双龙桥”。桥成,商旅往来不绝,酒肆驿店沿桥而兴。如今古桥犹在,青石斑驳,静卧于山村一隅,见证着一段人定胜天的义举。
人杰地灵
乔官镇黄村,名字里藏着一首诗的金黄。元朝初年,滕姓人在此建村,因西南有庙,得名“滕家庙”。明中期,程颐后人迁至村东定居。万历三十五年,县令于子仁行经此地,恰逢黍熟时节。眼前是无垠的田野,金浪翻滚,柴门黄犬,牧笛声声。他提笔写下《黄村黍熟》:“秋風田野說嘉禾,井裡豐穰九里歌……”诗中稼穑丰饶之景,让“黄村”之名从此取代“滕家庙”,成了昌乐八景的诗意注脚。
红河镇朱汉村的得名,则带着金戈铁马的回响。村中老人说,此处乃汉代朱虚侯刘章屯兵之地。刘章是刘邦之孙,曾助周勃诛灭吕氏,威震一时。他在此扎营设寨,扼守要冲。两千多年后,村名“朱汉”二字,仍透着一股英武之气。
营丘镇古城村 的地名更是直抵春秋。这里是齐国鄑邑故城所在,残垣断壁间,尚能触摸到战国陶片的粗粝。村名无华,却如一块活化石,标记着昌乐作为古齐腹地的厚重。
烟火人间
有些村名,沾着泥土的质朴。宝城街道东风村,旧称“懒鞭村”,名字起得诙谐。当地土地平阔,水草丰美,马车行经此处,马儿自会悠闲前行,无需车夫扬鞭驱赶。庄稼汉笑称:“连马都懒挨鞭子!”后来村名雅化为“东风”,但村口古楼上,山东大学刘乐一教授题写的“懒边园”匾额,仍守着那段乡趣。
五图街道的庵上湖村,名字是一幅消失的画卷。明洪武二年,胡姓人迁此建“胡家庄”。因重名,改称“南胡家庄”。村前曾有尼姑庵,庵后清湖如镜,水映庵影,故在清初更名“庵上湖”。如今庵坍湖涸,唯余村名如旧画,晕染着当年的清幽。
迁徙与融合
昌乐村名里,处处是移民的足迹。明洪武二年,邓姓人从直隶永平府迁至五图,垦荒定居,是为邓家庄。枣强移民刘福辛,于永乐二年迁居高崖水库库区,择水泊而居,村庄遂名 泊庄村——一个“泊”字,道尽先民逐水而居的智慧。
在宝城街道,西管庄与东管庄 的故事是家族壮大的见证。管姓人于宋元年间来此立村,清光绪时人丁繁盛,以一道自然沟为界,分居东西,地名成了血缘与地缘的坐标。
地脉永续
响水崖村南有口唐井,石沿上十几道深痕,是井绳千年磨出的印记。传说李世民东征高丽时,军士凿此井解饮。如今自来水通户,古井被封入雕花石栏,村中老者守着它,向游人讲述“功勋井”的往事。
庵上湖村虽失庵湖之景,精神却未干涸。当年尼姑庵的善德仿佛化入民风,村民以“党支部+合作社”为桨,齐心发展生态农业,让村庄从贫瘠之地跃为“全国文明村”。无庵无湖,精神之湖却愈加丰沛。
夕阳西沉,站在响水崖村的“双龙桥”上,山风裹挟着瀑布的湿气扑面而来。那些村名——如王裒院的孝、黄村的诗、懒鞭村的诙谐——早已不是简单的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