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阿姨的目光也精准地捕捉到了呆立当场的姜书雅,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更灿烂的笑容,脚步加快了几分:“哎哟,这是小雅吧?”
姜书雅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漏跳了一拍,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。“陆……陆妈妈?伯母好!叔叔好!”她慌忙鞠躬问好,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自己绊倒,脸颊腾地烧起来,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:天呐!这叔和阿姨……长得也太好看了吧!
陆爸爸放下行李,声音低沉温和,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:“辛苦你了小雅,这么早,肯定没休息好,还麻烦你跑这一趟。”
“不麻烦不麻烦!”姜书雅连连摆手,努力组织着早已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的词儿,“我爸妈工作实在走不开,特意让我代他们向您二位问好,也……也带您们转转。”她顿了顿,赶紧说出下一步安排,“这一路辛苦,肯定还没吃早饭吧?叔叔阿姨,我先带你们去吃早餐?”
“好好好,”陆妈妈笑眯眯地应着,声音像裹了蜜,“也给你爸妈带好,今天可要麻烦你啦。”说着,她极其自然地向前一步,伸出手——不是去接丈夫手里的行李,而是一把就握住了姜书雅冻得像冰坨子似的手。
“哎?”姜书雅下意识地想缩手,那冰凉的温度让她自己都难为情。
“手这么凉!”陆妈妈眉头微蹙,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,手上却握得更紧,那份暖意不容拒绝地传递过来,“走走走,咱娘俩先走,东西都让你叔叔拿,他力气大着呢!”
姜书雅被拉着往前走,回头有些过意不去地看向陆爸爸。只见那位清瘦的叔叔两手稳稳地拎着箱子包包,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勉强,反而神情自若,甚至带着点习以为常的轻松。察觉到她的目光,他甚至还朝她安抚似的笑了笑,随即快走几步,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们前面,自然地分开前方略显拥挤的人流。冬日的阳光追着他挺拔的脊背,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。那一刻,姜书雅心底那点不安和局促,竟奇异地被一种暖融融的安全感悄然抚平了一些。
地铁车厢轻微地摇晃着。暖气开得很足,驱散了身上的寒气,却驱不散姜书雅心头的紧张。她正襟危坐,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,像个小学生。
陆妈妈坐在她旁边,笑意盈盈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好几个来回,那眼神既温和又带着点探究,看得姜书雅耳根又开始发烫。终于,陆妈妈开口了,声音还是那么柔,语气却带着点促狭:“这小子啊,天天在电话里跟我念叨,说小雅多好多好。我这心里头就犯嘀咕,寻思着能有多好呢?还能夸上天去?今天这一看啊……”她故意拖长了调子,满意地看到姜书雅的脸颊又红了几分,“啧,我家小辞,算是老牛吃嫩草喽!”
“伯母……”姜书雅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除了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和傻笑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陆妈妈显然没打算放过她,自顾自地继续说着,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:“我们老两口早些年就商量着,想给他在C市置办个房子。这小子倒好,犟得很,死活不干,非说以后要回老家D市发展。行,拗不过他,我们就在D市给他买了。嘿,你说怪不怪?”她轻轻拍了拍姜书雅的手背,“前阵子,他突然就改主意了,电话里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们,以后就扎根C市了!变得那叫一个快!我这心里头还直犯嘀咕呢。现在嘛……”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姜书雅,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,“看到你呀,我这心啊,一下子就落回肚子里了,也明明白白了。”
这话里的含义再直白不过。姜书雅心头一跳,赶紧解释,语速快得像在撇清什么:“阿姨,他……他可能以前对C市了解得不够深。后来我们聊过几次,我跟他分析了这边的情况,房价是比四五线城市高些,但不管他以后职业怎么规划,在这儿置业总归是长远看好的,而且气候环境确实很适合养老……”她顿了顿,想起陆辞坚持要大户型时的固执,“我当时建议他选个小的,压力没那么大。结果他非要选大的,我猜……可能是想着以后接您和叔叔过来住方便些,他……挺孝顺的。”
话说完,车厢里安静了一瞬。姜书雅有点不安地抬起眼,发现陆家二老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欣赏、了然和慈爱的笑容,直看得她头皮发麻。
陆妈妈忽然凑近了些,压低了声音,带着点分享秘密的狡黠:“小雅啊,买大的这个事儿……其实是我的主意。”
“啊?”姜书雅彻底愣住了,眼睛瞪得溜圆。她一直以为是陆辞那头倔驴自己死犟,为此还在电话里跟他争论过好几次,没想到……竟是个大乌龙?震惊和好奇瞬间压过了紧张,她脱口而出:“为什么呀?买个小的,那钱都够全款买俩了!压力也小啊。”
陆妈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眼神飘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光影,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。车厢里只有地铁运行的低沉嗡鸣和报站声。过了好几秒,她才转回头,声音放得很轻,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。
“我跟你陆爸爸,当年也是军婚。”她缓缓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岁月的重量,“刚结婚那会儿,我怀着陆辞,挤在他老家四十平的小房子里,一家子人转个身都难。后来他稍微稳定了点,单位分了房,大了些,可还是挤。那时候我就天天想啊,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?再后来……”她轻轻叹了口气,“他工作调动回来,我们搬进了家属院。可我上班、孩子上学都太远,没办法,就在市里租了个小屋子。只有三十平,放张床,再摆个桌子,几乎就满了。厨房?想都别想,进屋就得上床。那些年,我天天晚上做梦,都梦着能有个大房子,宽敞的,亮堂的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平静,没有刻意渲染悲情,只是陈述事实,却让姜书雅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酸酸涩涩地疼。她仿佛能看到年轻时的陆妈妈,在狭**仄的空间里忙碌,眼里却始终燃着对未来的希冀。
陆***目光重新聚焦在姜书雅脸上,那里面沉淀着时光的智慧,也盛满了温柔的期许:“日子总会越过越好,这是真的。可最开始那几年,是真的辛苦。我们这一辈人,苦过、挤过,知道那滋味儿。所以啊,”她用力握了握姜书雅的手,语气斩钉截铁,“不想让你们再吃我们吃过的苦。要买,就一步到位,买个大的,踏踏实实的!”
一股暖流猛地冲上姜书雅的鼻尖,眼眶也跟着发热。她想起自己爸妈也常说的话——就你一个女儿,家里不帮你帮谁?别觉得亏欠,爸妈托举孩子,天经地义。原来天下的父母心,竟是如此相似。
“嗯,”她用力点头,声音有点哽咽,“叔叔阿姨……你们真的很厉害。”这话发自肺腑。
陆***情绪转换得极快,刚才那点回忆带来的沉重瞬间消散,她脸上又漾起那种洞察一切的和煦笑容,带着点闲聊的随意:“对了小雅,之前跟你妈妈通电话,听她说,他们也在C市给你买了套房?”
“啊,是。”姜书雅赶紧收拾好情绪,解释道,“工作攒了点钱,加上公积金还算可以。我爸妈本来打算给我买车的钱,就凑一块儿付了个小户型的首付。”
“哦?”陆妈妈饶有兴致地挑眉,“现在的小姑娘,刚工作不都想着先买辆车开着?她们都说,房子嘛,总归是男方家准备的。你怎么想着先买房了?”
这问题正中姜书雅的专业领域。她眼睛一亮,那点拘谨彻底被理性的分析取代:“阿姨,我觉得不能这么算。首先我工作性质不用跑业务,车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,纯粹是面子或者享受。关键是,车是纯粹的消耗品!到手落地就开始贬值,开一年,可能就折价一半了!但地段好的房子不一样,”她语速加快,手指下意识地在膝盖上比划着,“虽然***买房,前期是负债,但房子本身是资产啊!我可以出租,用租金来养月供,这叫‘以租养贷’。等***还清,这房子就彻底是我的资产了,每月有稳定租金收入,是现金流。就算以后抵押或者卖掉,也能换一大笔钱回来。同样是五年后,车可能就值个废铁价了,但好的房子,价值大概率还在那儿,甚至可能涨……”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,越说越投入,完全沉浸在自己清晰的逻辑里。
等她意犹未尽地停下,才发现陆家二老正笑吟吟地看着她,眼神亮得惊人,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许。陆爸爸难得地笑着点了点头。陆妈妈更是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里是满满的感慨和欣慰:“哎呀呀,我算是彻底明白喽!明白那小子为什么天天把你夸成一朵花了!小雅,你身上这股子清醒劲儿,这份难能可贵的‘通透’啊,才是真正的大宝贝!”
“嘿嘿……”姜书雅被夸得不好意思,只能低下头,露出一个腼腆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傻笑。恰在此时,地铁广播响起清晰的女声:“前方到站,南湖站,请准备下车的乘客……”
“到了到了!”姜书雅赶紧起身,领着二老下车,脚步都轻快了几分。先前的忐忑不安,早已被地铁里那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和真诚的认可驱散了大半。刚出地铁闸机,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跳动着“陆大犟驴”四个字——那是她给陆辞的专属备注。
“喂?”姜书雅接通电话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松笑意。
“书雅!”陆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背景音有些嘈杂,似乎在路上,“你们那边怎么样了?接到我爸妈了吗?顺利吗?他们……没为难你吧?”语气里的关切和紧张藏都藏不住。
姜书雅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肩头那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上,里面装着给他准备的羽绒服。她想起地铁里陆妈妈那句“老牛吃嫩草”,想起她说起逼他买大房子时的狡黠,想起她对自己那声“通透”的夸奖……最后定格在陆妈妈拉着她手时那份不容置疑的温暖上。
她轻轻晃了晃肩膀,感受着包里羽绒服柔软的触感,嘴角忍不住越翘越高,对着话筒,用一种混合着调侃、释然和一点点告状意味的语气,慢悠悠地开口:
“顺利,顺利得很。你妈刚夸我来着。”她故意停顿了一下,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陆辞明显松了口气的气息,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,“夸我……嗯,特别‘虎’。”
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。几秒钟后,陆辞带着难以置信和哭笑不得的声音才重新响起:“……哈?!‘虎’?我妈?夸你……虎?”那尾音扬得老高,充满了世界崩塌般的困惑。
姜书雅没再解释,只是看着走在前方几步、正指着路边一家干净亮堂的早餐店回头朝她温柔招手的陆妈妈,对着话筒轻快地说了句:“对呀!回头细说!先带叔叔阿姨吃早饭去啦!”然后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。
清晨的阳光穿过高楼间隙,洒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,跳跃着细碎的金光。初冬凛冽的空气吸入肺腑,竟也带上了一丝暖融融的甜意。姜书雅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,快步追了上去,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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